刚刚的猜疑、愤怒,只剩紧张和担心。
“不小心磕到脑袋。”禾沐回答。
“怎么会无端端磕到脑袋?你跟我说?实话。”穆青染退开一点,捧住禾沐的脸。
“没什么,被追了一下尾,不严重。”禾沐语气平静,仿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。
“还有没有哪里伤到?”穆青染立刻全身上下打量一遍。
“没有了。”禾沐很乖地说?。
“眼睛怎么肿成这样?”穆青染想伸手碰一碰,又?不敢碰。
“打针有点疼,我害怕。”禾沐说?着,眼泪又?掉下来。
“怎么没给我打电话?”穆青染用大拇指去擦小孩的眼泪。
她知道小孩从小就是个小哭包,对这个理由没有怀疑。
“我手机摔坏了。”禾沐说?。
穆青染没心思去探究真假,柔声说?:“我给你擦擦脸。”
“嗯。”禾沐任由穆青染摆弄。
一切,好?像与小时?候没什么不同。
只要她生病或者受伤,穆青染就会很耐心,哪怕不说?那么多的话,也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。
穆青染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,一直都是。
“真的只磕到脑袋么?”穆青染不放心。
“真的。”禾沐声音很糯很软,带着些许鼻音。
“明天就去把我添加成你的紧急联系人。”穆青染后怕极了,还好?只是小伤,要是再?严重一点呢?
她什么都不知道,却还在家里责怪小孩,让受伤的小孩一个人在医院哭。
此时?此刻,她无比庆幸当年那场车祸没有带走禾沐,无比庆幸小孩什么都不记得?。
带着那么沉重的枷锁,禾沐大约没办法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温暖全部都给她,甚至会因为那时?候的痛苦而度过?一个截然不同的童年。
幸存者的痛苦,不会比死去的人少?。
让太阳一样的小孩一辈子背负着愧疚生活,她舍不得?。
禾沐低着头,穆青染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,擦到眼眶周围,又?再?轻一点。
那里的皮肤红红的,好?像碰一下都会破。
“多大的人了,怎么还这么能哭?”穆青染满眼心疼,眼底藏匿已久的情愫再?也克制不住。
禾沐眼睫轻颤,垂下来,躲开穆青染的视线,用两只手捧住放在她脸上的——有点凉却很柔软的手。
那样的姿势维持一会儿,穆青染倏然靠近,在禾沐额头的纱布上轻轻碰了碰,“这样会不会好?一点?”
说?完,又?补充一句:“作为姐姐的安慰。”
她已经没有那么确信禾沐现在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,她不想再?把人推得?更远。
禾沐眼泪又?拉不住闸,掉得?更凶,这么温柔的穆青染,她怎么配心安理得?地占有。
更不该跟穆青染生那么久的气。
她该立刻告诉穆青染,她什么都记起来了,她以后不会再?任性?。
可?张张嘴,说?出口的却是:“姐姐可?以陪我睡吗?”
就当是受伤的特权。
明天,明天一定告诉她。
“好?。”
一如?过?去许多次那样,穆青染没有拒绝她的小孩。
得?到肯定的答案,禾沐悬着的心落下来,倏而发现一个刚才忽略的问题——姐姐为什么坐在她房间?
作者有话要说:月底了,我馋你手里的营养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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